我爱我笔下的所有人

【原创】半枫荷(三十一)

穿越中医×宦官监军

两千五百字 后续待更

上文指路 



瞧着面前的一炉篝火,听着耳边人声杂杂,再侧目一望便见古决明揽着夏花正与几个孩子玩闹,面上笑得粲然。恍惚间,卞夏觉得如果以后像此时般叫人心暖,什么权利什么钱财他不要也罢,他只守着一个古决明就足矣。

刚刚剃发的一个孩子拿到篝火旁的叫花鸡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古决明身边,一面小口咬着鸡腿上的肉一面止不住地透过古决明看向卞夏。

古决明瞧见,温温柔柔地问那孩子,你在看什么呢。

那孩子怯生生地攀上古决明的大腿,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说:“那个叔叔生得好漂亮,但他看起来也好凶。”

古决明闻言噗呲一笑,随即扭头借着篝火的光亮看向卞夏。她对他说:“卞夏,这孩子夸你呢。”

“他能说什么好话来。”卞夏手里添柴的动作一顿,显然是想让古决明继续说下去,但嘴里依旧倔强地说了这么一句。

古决明看破不说破,语调平常道:“他说你生得好看。”

卞夏平生最厌有人说他长得好看,听见这话他下意识地想要发怒,抬眼一看见古决明正一脸骄傲地望着自己,卞夏不由地喉咙一哽身子一斜才将冒进嘴里的刻薄话咽下去。

他默了默重新启唇道:“那你觉得呢?”

“我?”古决明被他问的一愣,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卞夏问的是什么意思。

“你自然是好看的。”古决明顿顿,将那孩子的话换了温和的词语复述了一遍,“只不过对旁人有些不近人情。”

卞夏勾唇笑笑。

篝火的亮光照在他身前而他背后是一片黑暗。他随意般地扔下手中火钳,扭过身侧对着古决明。

安静在古决明怀里吃着油腻腻的鸡腿的夏花忽地张开手,眼见着一双油手就快抓到她的衣袍,古决明忙忙伸手握住夏花,轻声问:“怎么啦?”

“我想让叔叔抱。”夏花奶声奶气,翻着一双清透的眸将古决明看着。

“卞夏,”古决明的语气又无奈又好笑,她扭过头对卞夏说,“这小家伙缠上你了。”

说着古决明一手揽着夏花一手提着马札向卞夏靠近。

近了卞夏身边,夏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泥鳅般一下从古决明怀里钻到卞夏怀里。感受到突如其来的重量后的卞夏背脊一僵,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古决明边笑边说:“抱住她呀,小心她摔下来。”

卞夏僵硬着抬起手臂将夏花虚虚环住,“这样?”

“对呀就是这样。”古决明弯腰重新给夏花撕下一只鸡腿,“卞夏你没发现其实这群孩子压根不怕你嘛。”

卞夏怔了一怔回道:“咱家今天没套那身皮,他们自然认不得咱家是谁。”

“原来你知道,”古决明直起身子,用手里帕子拭掉夏花嘴边的油污,对卞夏道,“他们怕的是那身皮而不是你这个人。你瞧你,活得有多拎得清,就这事犯糊涂。”

“你是劝我……”

“打住,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你不要觉得没人喜欢你,白白得让自己好难过。”古决明翘起嘴角扯出一抹很大的笑容,这笑莫名让卞夏安下心来。“至于你想怎么活旁人都没资格置喙,我也没资格。”

卞夏眸色变了又变,想说的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良久,他缓缓抬头望向古决明,问了个跟古决明的话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想怎么活?”

“我啊。”古决明沉吟一会儿,平声道,“可以治病救人,做一个普通人就好。”

卞夏心中因这话泛起丝丝涟漪。“你不要别的什么吗?”他问。

古决明恰似早想明白地摇头笑道:“还能有什么呢,钱财?权利?或者是名声?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头来贪图一地没什么用,还不如趁着活着多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多爱一些自己爱的人。”

“我觉得古大夫说得对!”安安静静坐在卞夏怀里的夏花忽地奶声奶气喊了这么一句,她吮着沾有叫花鸡香味的手指,含糊不清地喃喃着,“只要天天有好吃的好玩的,我就觉得很幸福很开心了。”

古决明伸出手,笑着顺了顺夏花的发,“夏花很有知足常乐的心态呀。”

说罢,古决明抬头又对卞夏道:“那些事儿,或许不一定是你该背负的。卞夏,我想让你开心点。”

即使在气温渐渐变得炎热的初夏,西厂的地牢里依旧寒气逼人凉意刺骨,大门一开直叫人下意识拢起衣裳。

卞夏举着火把,穿着他在城外的那件便服面如寒霜地走向地牢深处。

越走寒气越重,就连空气也变得格外沉闷。卞夏目不斜视直向一处牢房走去,他刚下一阶楼梯,便听见景掌印用他那微尖而又苍老的声音,缓缓地说:“你来了。”

卞夏细微地颔首,将火把插入一旁的凹槽里。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蓬头垢面浑身肮脏的景掌印,眸中神色没什么起伏宛如只是完成职责前来看看一个陌生人。

“你师父那人挺不错,如果他能去科考说不定他还是个栋梁之才。”景掌印坐在铺满杂草的地上,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膝盖。

他不在意卞夏的沉默,自顾自的用自己那如早已被废弃的二胡般的声音不急不缓将过往种种重新提起。

卞夏记不清他浅叹长吟地说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的双手已快要冻僵。他扭身想走,景掌印却忙忙顿下话头叫住他。

“小夏子,咱家都要死了你不陪咱家说会儿话?”

卞夏回身看他,没有说话。

景掌印眯起浑浊的双眼借着火把的光将卞夏的面容瞧清了。“咱家想不明白古家姑娘怎么就看上你这个阉人了?”

提到古决明,卞夏那似一方枯井的眸才泛起些许涟漪。

景掌印停下拍打膝盖的手,拿腔捏调地说:“小夏子,你告诉咱家古家姑娘到底是看上你这状似女儿家的面容还是拿你当刀使?”

卞夏翘起唇,做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景掌印。片刻,他启唇道:“这个咱家还真不知道。”

“是么?”景掌印说,“你是不知道还是自欺欺人不敢知道?咱家估计你心里也明白像我们这种人,压根没有脸面登他们那台子,古家姑娘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你一什么名分……那你如今算什么呢?是她古照的面首还是她古照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走狗呢?”

“原来你找咱家来是说这个的。”卞夏冷笑一声,提步靠近了牢房一些。

景掌印被卞夏的影子笼罩住,只能微微仰头从缝隙中窥探到一丝光亮。“怎么,这些事不值得一提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咱家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没有谁会真心待我们这种人,我们也不配爱旁人。”

卞夏忽地想到古决明在篝火旁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再听听景掌印现在的这番话他不由地觉得滑稽。

景掌印摸不透卞夏的心思便把话顿了一顿,“与其做旁人的狗,还不如对自己人好些。至少自己人不会拿你的痛处伤你。”

“可咱家只愿意跟着古二姑娘呢。”卞夏低头用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语气略显认真地说,“哪怕是做只狗咱家也愿意跟着她。如此,景掌印,您能奈我何?”

景掌印微微发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发问道:“为什么?”

卞夏笑了笑,拿起火把提步向台阶处走去。

直到景掌印快看不见火把的亮光时,卞夏喃喃低语道:“在她身边我才活得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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